作者:王建柱
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于1945年4月23日—6月11日在延安杨家岭中央大礼堂召开,距今已整整75年了。这是一次承前启后、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大会。时隔75年,透过那些流传下来的珍贵记忆,人们依然能触摸到历史的痕迹,一个又一个故事在其中蜿蜒展开……
会议召开时间多次延宕
中共六大是1928年6月在苏联首都莫斯科举行。而七大却到了1945年4月23日才在延安召开,相隔了17年之久。相距这样长的时间,是有其特殊的历史原因的。
实际上,早在1931年1月的中共六届四中全会上,就曾有过准备召开七大的动议。然而,随着国民党反动派发动的对中央苏区的一次又一次的“围剿”,七大的准备工作被迫中断。
全面抗战爆发后,1937年12月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通过了《关于召集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的决议》并成立了七大筹备委员会,但由于诸多因素的干扰并未开展实际工作。
1938年3月,中共中央政治局再次开会,讨论关于召开七大的有关事项。当年的11月,中共六届六中全会通过了《关于召集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的决议》。1939年6月和7月,中共中央书记处先后两次向各地党组织发出选举七大代表的通知,并要求当年9月1日前确定代表人选。但由于国民党反动派接连发动了两次反共高潮,七大再次延宕。
1941年3月12日,中央政治局会议决定在当年的“五一节”召开七大。后因整风、大生产等运动再次推迟。1943年7月17日,中央书记处向中央政治局提出在8个月到9个月内召开七大的建议。8月1日又发出了《关于“七大”代表赴延安出席大会的指示》。后因中央政治局重新召开整风会议,已经启动的会议进程再次中断。直到1944年5月,整风运动基本结束时,七大才又提上议事日程。
1945年4月23日,具有历史意义的中共七大终于开幕。
在自己建造的房子里开党代会
与七大开会的时间数度更改一样,会议地点的确定也是反复了多次。
中共中央最初考虑会议在陕北安塞县举行,那里环境隐蔽且便于防空,是召开大型会议的理想之地。但有几点不尽如人意之处:一是交通不便;二是离党中央所在地延安较远;三是那里的生活物资比较缺乏,供应难以跟上。中央领导通过反复权衡利弊,只好放弃了这一方案。
后来,经多方权衡,最终将七大会址选定在了延安杨家岭。
礼堂的地基是原有的一座可容纳三四百人的砖木结构、茅草覆顶的礼堂在遭受火灾后留下的废墟。会址确定后,李富春便请延安自然科学院的建筑专家杨作材重新设计了建筑方案。
除了当地的建筑工人之外,中央机关以及部队院校的很多干部职工也参加了义务劳动。但当初人们并不知道这座建筑是什么用途,因为开会一事是严格保密的。
杨家岭中央大礼堂1941年开始修建,1942年完工。整个礼堂建筑朴素大方、壮观美丽,体现了中西合璧的设计风格——外观是仿苏联式,内部是陕北窑洞式的石拱结构。礼堂可以容纳上千人。修建这么一座礼堂,在当时的延安,可称得上“宏伟建筑”了。这也是当年延安唯一的有木梁和木柱的大型建筑物。因为前六次党代会都是在别人修建好的房子里召开的,所以,朱德风趣地说,这是我们党第一次在自己修建的房子里召开代表大会。
“我们不要把犯过错误的人推出去”
选举党的第七届中央委员会是七大的一项重要议程。经代表们充分酝酿和讨论,会议选举产生了新的中央委员会,其中包括王明等几位犯了严重错误的同志。
高扬文作为太岳区的代表参加了这次会议。选举中央委员会时,高扬文担任计票员。投票后,一个身躯高大的人突然出现在计票员们面前,大家抬头一看,原来是毛泽东来到了他们的工作现场。
毛泽东坐了下来,笑容满面地问起每位候选人得票的情况。大家将已经计算出来的票数向毛泽东作了汇报。他很关心地询问了洛甫(张闻天)与博古(秦邦宪)的得票情况,还特别问了王明得票多少。因为票数还未统计完,计票员如实作了回答。
毛泽东沉思片刻后说:“最好能选上。”他又说:“‘七大’是一次团结的大会,犯了错误的人也有代表性……我们不要把犯过错误的人推出去,而要团结他们。犯了错误,改了就好。”然后,毛泽东平静地坐在那里,耐心等待着计票员们把选票统计完毕。当毛泽东看到博古、王明最终被选上中央委员时,脸上露出了笑容。
毛泽东为什么这样关心博古,尤其是王明能否选上中央委员呢?毛泽东在作关于选举方针的报告时解释说:从党的历史经验来看,对过去犯错误的同志不应一手推开,只要他们承认错误,并决心改正错误就行了。
用镜头记录历史瞬间
这次大会的规模之大、时间之长都是空前的,而为大会摄影的任务就落在了延安八路军总政治部电影团的肩上。为了拍摄好这次会议,电影团负责人吴印咸会前就赶到了会场,了解拍摄条件,反复研究,确定拍摄办法。
由于国民党政府的经济封锁,那时胶片的来源在几年前就已经断绝了,吴印咸一向节约,特意留有备用。大会期间,为节约胶片,吴印咸一再精打细算,做了仔细而周密的拍摄安排,每个重要的议程和会议瞬间,吴印咸都没有漏掉。
在拍摄作《论联合政府》的政治报告的毛泽东时,吴印咸既用摄影机又用照相机,多角度拍摄下毛泽东富有表现力的手势和神情;在拍摄作《关于修改党章的报告》的刘少奇时,吴印咸从侧面取像,将刘少奇身旁的一束鲜花纳入照片中,使这幅简单的人像摄影具有了艺术的美感;在拍摄作《论解放区战场》军事报告的朱德时,吴印咸将朱老总置于画面的左方,使主席台上的领袖群像巧妙地成为照片的背景,不但突出了人物,而且显示出了拍摄的事件背景;在拍摄作《论统一战线》发言的周恩来时,吴印咸大胆采用了仰拍的手法,画面上部留出了大面积的空白,顶上一盏明亮的灯进了照片的左上角,使照片带上了浓厚的象征意义:中国人民的革命是在指路明灯——中国共产党的照耀下前进的。
众多照片中,七大全景的那张照片最费心思,也是流传最广的照片之一。这张全景照片,看起来好像是用广角镜头拍摄的,其实,在当时的条件下,吴印咸手中只有几部老式相机,而且都是固定的标准镜头,根本不可能拍出如此宽阔的场景。于是吴印咸就想了两套方法:第一种方法是拍单幅的照片,第二种方法是用接片来对照片进行处理。后来进行照片对比,人们一致认为还是接片的效果较好。
会间活动多彩多姿
为了庆祝七大的召开,有些机关和部队专门设计了一些纪念品,赠送给七大代表作为留念。
在这些纪念品中,大家最为珍视的当属七大代表证。这是大会秘书处为代表们专门制作的。代表证的尺寸只比火柴盒稍大。打开代表证,可以看到左边印有代表证的编号,右边印有代表的姓名、座位号及注意事项。
大会之前,延安上演了《甲申三百年祭》《李秀成之死》等话剧,还给代表们放映了《列宁在十月》《列宁在1918》等苏联电影。这些影片有的是译制好的,没译制的就由苏联回来的同志当场做口头翻译。
6月10日,在大会结束的前一天晚上,全体代表观看大型歌剧《白毛女》,会场的气氛感人至深。(王建柱)
(摘编自2015年4月23日《解放日报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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